抑郁症患病比率约为6%
新京报:公开数据称我国抑郁症倾向的人至少有9000万,你怎么看待这个数据?
王刚:我听到的各种数字也很多,有6000万的,也有9000万的,有些甚至是国外发布的,但都没有经过严谨的统计调查数据。
截至目前,一直没有全国范围内的精神障碍流行病学调查,科技部刚刚完成了一个十二五项目,数据还没有最终发布。
所以我们在谈抑郁症谈精神障碍的时候,一些基础性的数据我们都没有,这不应该。
新京报:你曾公开提到抑郁症在中国的患病比率约为6%。
王刚:按照6%去算应该差不多,这个数据已经靠谱点了。但按照流行病学调查方法,这个患病比率当中排除了少年儿童。
新京报:安定医院这几年抑郁症患者人数有明显增加吗?
王刚:当然有,2006年成立了国内第一个抑郁症治疗中心,现在有三个病区,将近200张床。2006年成立时,70%的门诊和住院病人都是精神分裂症的患者,2009年,抑郁、双向情绪障碍的患者比例已经达到50%左右。
医院统计更多的是人次,去年总人次在40多万,抑郁症大概在15万人次左右。每年总门诊量以百分之十几、二十的速度往上涨。
新京报:抑郁症治疗中心,医生每天的接诊量大概多少?
王刚:抑郁症病人太多,单纯靠抑郁症中心的门诊看不过来,其他医生也看。
抑郁症中心为了保证诊疗质量,适当地限号,每个门诊半天大概20多人,一共两个门诊,全天能看100多个号。
床位使用率都比较高,基本上都过100%,有时候还得加床,有时候抑郁症患者在急诊留观,但病房满了就转不进去,在那里待好多天的情况也有。
意识到抑郁问题应先就医
新京报:如果一个人怀疑自己可能有抑郁的问题,他应该向谁求助?
王刚:一定是找医生,一些意识到有问题的人能不能找到精神科医生诊断,是一个特别大的阻碍。
病人的心理很奇怪,除了觉得看精神科有病耻感,还有人觉得我不去医院查不出什么病来,一去医院查处一堆病来,这实际上是恐惧。
新京报:北大六院针对精神疾病患者的就诊途径做过一个调查,北京地区有90%的患者去综合性医院看过,而从意识到有问题到精神专科医院的治疗要花半年的时间。你怎么看这些数据?
王刚:来精神专科医院诊疗,病人往往会有病耻感。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先去综合医院,可能心里好受点,但是最后可能发现还要到这里来。
至于半年后才来,我觉得抑郁症绝对不止半年。抑郁症很少像精神分裂症那样急性发作,延迟就诊的时间也就越长。一些患者在前往精神专科医院之前,已经在心理咨询机构和中医门诊等地治疗了很长时间。
新京报:你如何看待抑郁症的康复体系?
王刚:目前医疗资源集中在大医院,而大医院多是解决急重疑难病,抑郁症有一个完整的治疗周期,首次发作的治疗周期一年左右,多次发作的治疗周期要两三年,可是你不可能在医院住两三年。
我们医院40%至50%的病人来自外地,如果能让大型专科医院负责急性期治疗,各地不同等级的医院完成巩固期、维持期的治疗最理想不过。
此外,患者如何恢复社会功能,如何避免复发。低一级的、社区医院能做这些东西。这样我们能构建起一个对抑郁症全病程康复、治疗的体系。目前还没有完全搭建好这样一个体系。
电疗不是电击,孕妇也能用
新京报:安定医院对抑郁症是如何治疗的?
王刚:我们会有一些综合的治疗手段。药物治疗是基础,还会有心理治疗,药物和心理的这种结合是最常见、最确切的综合治疗手段。
还有第三类治疗:物理治疗,就是运用一些物理学的治疗手段,比如说电疗,很多公众以为就是电击,这是一个误解。现在改良后的电疗,是在麻醉状态下实施,没有任何感觉,就是睡一觉。
新京报:电疗有副作用吗?公众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电影情节里。
王刚:电疗对患者的认知功能如注意力、记忆力有短时间的影响,平均两三个月后大多数患者的副作用会完全消失。它对两类精神状态十分有效,一类是极度的兴奋,攻击、冲动等,另外一种是极度的抑制,像抑郁症、情绪低落,特别是自杀观念的消除。
甚至在国外,它是孕妇治疗的首选,副作用比药物还小。
新京报:还有其他的治疗手段吗?
王刚:还有运动治疗,但是开展不多。根据国外的文献,它对治疗的贡献率可以到20%。
新京报:据你了解,在一些二三线城市的精神专科医院是怎么治疗的?
王刚:基本上是药物治疗,涉及的心理治疗会更少。
编辑:正义